(七) 〈一隻毛毛蟲告訴我的事 〉
〈 蝴蝶 〉 | 舒珊
一隻毛毛蟲告訴我
它把鮮嫩的綠葉吐出成了蛹
綠色的汁液已經流進了它的身體
如果它身上有血液
應該已經變成了血液的一部分
在往後的日子裡
它作繭自負
包圍了自己
在無盡的黑暗裡
它掙扎著
蛻變著
讓陽光烘曬著
讓驟雨吹打著
都只為了
破繭而出的時刻
那閃亮透明的雙翼
鼓動著
陽光般耀眼
露珠般晶瑩
〆〆〆〆〆〆〆
※ 在盛夏的某一天，我發現住家陽台的檸檬樹的葉子在一夜之間被啃得精光，再低頭一看發現檸檬樹上有一隻肥大的毛毛蟲。我當下被這隻不速之客嚇了一大跳。它的身體是葉綠色的，這個顏色恰巧是完美的保護色，如果不仔細查看很難發現葉子上隱身著一隻碩大的毛毛蟲。牠們不只會隱身術，還具備了一樣特別武器。當牠們受到攻擊時，身上會有一組鮮明的V字形肉條迅速從蟲子身上膨脹彈出，同時間散發出一股濃郁的腥臭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這個武器可真的是厲害，臭氣燻天能把敵人嚇退好幾步。
原先我還在擔心這隻毛毛蟲會把我家裡陽台的其他植物葉子也拿來啃食，但看來牠真的只愛檸檬樹。後來上網查了資料才知道它原來是台灣鳳蝶的幼蟲。台灣鳳蝶的幼蟲會以柑橘類植物作為幼生期的食物，大快朵頤一番。大約又隔了一週的時間，某一天我在陽台為植物澆水，赫然發現在陽台玻璃牆上面附著了一個小型綠色的蛹。這才驚覺原來這隻毛毛蟲已經悄悄結成了蛹，等待羽化成蝶的那一刻。那幾日正逢颱風過境，天氣不穩定，我一度擔心這個蛹會被大風吹走。但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它非常牢固的黏著在陽台的玻璃牆面上，風吹日曬雨打都不為所動。它的生命力是如此堅忍不拔。
此後又隔了一週，當我再次前往陽台察看的時候，發現這個綠色的蛹裡面已經空了。毛毛蟲一夕之間化成了美麗的蝴蝶，早已展翅飛向了天際。我無緣看見它羽化成蝶的樣子，只能想像著那美好的畫面。
一隻毛毛蟲告訴我的事，它短暫而美麗的一生也許只為了傾盡全力化蛹為蝶的一瞬間。這一瞬間對它來說即是永恆，這一瞬間值得用它一生去等待。
written by : Susan 2023-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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