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芭樂籽的心情點滴 ▎
又來到一年一度的父親節，隨著這幾年父親的年勢漸長，他的身子骨也越來越虛弱。以前就有的老毛病還是形影不離的跟隨著他，新的毛病又接踵而至。這幾年他也陸續開過了幾次刀，治療過靜脈區張、疝氣和脊椎等問題。只是年紀大了他的骨質疏鬆問題也越來越嚴重，前一陣子他的腰椎又有一節突然塌陷，導致發生劇烈的腰痛，曾經嚴重到無法起身。半夜裡也無法翻身，連要起床上廁所都是一大問題，最後只能靠包大人來解決。他的身體就像是一片漏水的屋簷，平日裡如果不下雨倒是還好，要是一但下起雨來，可真是濕濕答答，彷彿盼不到雨過天晴的那一刻。
六月初的某一天早上，哥哥傳訊息告訴我說爸爸昨天晚上送了急診，因為他的腰痛到無法坐也無法躺，最後還是救護人員硬把他抬上了擔架，送去醫院急診室打了止痛針才好轉的。父親一向是報喜不報憂的，對於像這樣的事情，他是不會主動跟我說的。若不是哥哥私底下向我提起，我也不知道爸爸的狀況如此嚴重，我得知消息後心中難過不已，好幾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掉淚。問題還是得去面對跟解決的，憂心忡忡的兄妹倆於是開始討論如何帶爸爸去看診，如何盡快幫他安排治療。因為擔心父親經不起舟車勞頓，我們就決定讓他就近前往淡水馬偕的骨科治療，他之前也曾在那邊看診過，只是對於主治醫生並不信任，這也是一大麻煩點。醫病的關係本來就是要建築在互相信任的基礎上，如果這中間失去了一層信任，對於病人的病情可說是一大考驗了。我在跟父親溝通了之後知道他不喜歡現在的主治醫師，就幫父親改掛了同一家醫院的另一位資深骨科醫生。哥哥也抽出時間親自帶父親去看診評估，在院方的建議之下決定要施打骨水泥來治療塌陷的那一節脊椎。所幸這次的手術算是小手術，完成後當天就可以出院了。加上骨水泥的治療也在今年年中正式納入了健保，所以可以減輕不少的醫藥費負擔。手術當天回家之後，父親感覺到他的腰痛狀況比之前改善了許多，起身跟躺下的時候也比較不會疼痛，接下來就是要靠他自己慢慢地調整復原了。
我趁著週末的空檔帶小女兒回淡水探望父親，看見父親重展歡顏，還開心地跟小孫女玩起剪刀石頭布的遊戲，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終於放下了。小女兒天真，並不知道外公是經歷了多少的病痛。我用手機的KKBOX播放了幾首父親愛聽的校園民歌，父親說那是他年輕時的回憶，也算是我兒時的記憶了。從年輕到現在，父親的堅忍一直令我動容。自我有記憶以來，鮮少聽到他對生活有所抱怨，苦水總是往自己肚裡吞，即使遭遇種種難關，也依舊堅強坦然地去面對。這次生病父親憔悴了許多，在身體最煎熬的時候，我看見他的眼神裡流露出少有的倦意。我知道他是真的累了，他是努力打起精神撐著病體來和我對談的。但他不願表露出太多的失望與無奈，生怕這樣會讓我們為人子女的更為擔憂。天下父母心啊，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 我們總是不輕易在孩子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為的是能夠做他們最堅強的後盾。年輕時我總以為這些是自己應得的，但現在我才瞭解這是父親的一番苦心。他總是設身處地為我們著想，處處把我們放在第一順位。而我們一直都是在他的保護傘之下長大的。如今這一把大傘已經破漏了，只要一場雨打下來就會淋濕他自己，也會淋濕躲在傘下的我們。
現在我最想對父親說的是 : 「爸爸，您別擔心，現在換成我們為你撐起這把傘 ！」。 換我們為你抵擋烈日和寒風，換我們為你撐起一片蔚藍的晴空。
雨過總會天晴。●
▎後記 ▎
近來我喜歡上了由楊芳儀 & 徐曉菁合唱的這首〈就要揮別〉，上週末回淡水還特地播放了這首歌與爸爸分享。或許是著迷於歌詞中那份淡然又唯美的意境，原來離別不都是惆悵的，也可以是美麗的，「不是流浪是去追尋」。當過盡千帆，看盡千山萬水，不曾遺忘的還是那個最初生長的地方。於是就算天涯海角，也要背起行囊去追尋，迎向那個未知的遠方。
五月的風不要嘆息 迷濛的眼睛請別哭泣
青山萬里流水依悉 不是流浪是去追尋
北燕在呢喃要去遠方 秋蟲在歌唱不要感傷
茫茫天涯咫尺故鄉 生長的地方不會遺忘
收拾起閃爍的淚光揮手輕唱
背起那希望的行囊迎向遠方
星星為我祝福 晚霞為我牽掛
好像要聽我說出心裡的話
繽紛的世界要留下迴響 異鄉的遊子要寫下成長
走過青山看過流水 不會遺忘不再流浪
〆〆〆〆〆〆〆〆
By: Susan
2022/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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