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樂籽之日日是好日

(圖: 女兒筆下以自己為發想對像所描繪的公主。)

舒珊  ｜ 〈我這樣擁抱著妳〉

我這樣擁抱著妳
從妳出生的那一刻起
和之後無數個寒冷的冬夜裡
妳的光和熱照亮了我
照亮了我生命黑暗的幽谷

是我給了妳新生
而妳卻告訴我不要害怕死亡
因為妳說: 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妳 !
永遠，
妳說的那個永遠
在哪裡呢 ?

我這樣擁抱著妳
從妳看著我的第一眼起
當我知道妳是如此健康聰穎
我才安然卸下所有的防備
和所有的偽裝
從此我身上再沒有一絲保護色

我知道
我的世界只為妳而閃耀
我的淚水只為妳而堅強
我的夢想只為妳而真實
我的神思只為妳而飛揚

若生命終究無可避免於消亡
我會看見
那些曾為妳而閃耀的一切
終將不會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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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樂籽的創作筆記 :

這首詩是為大女兒十歲生日而創作的。一方面是我自己成為母親這十年以來的一些心情寫照，另一方面也為呼應香港詩人廖偉棠的詩作——〈一切閃耀都不會熄滅〉。我想身為一個母親，大部分的時候妳是沒有一絲保護色的，如果妳曾有過，那也是在做母親之前的事情了。妳總是會以最真的面貌出現在孩子的面前，而孩子也總是以他無可取代的"真"來回饋我們。這讓我們感受到這個世界還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光明。當她捧著妳的臉對妳說 : 「媽媽，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妳」，此刻妳告訴自己，死亡不再是妳所懼怕的東西。永遠，她說的那個永遠在哪裡 ? 是否真實的存在著 ? 我這樣問自己。是我給了她新生，而她卻給了我面對死亡的勇氣。在這十年之間，不知道我曾為她留下過多少淚水，無法細數。這些開心的、感動的、擔憂的或是害怕的淚水都是閃耀的一瞬間。我相信這世界上所有閃耀的事物，都會留存下來，會一直歷久彌新，不會因為生命的消亡而熄滅。就讓這些閃耀的瞬間繼續陪伴著孩子們渡過生命中的每一天。

〈一切閃耀都不會熄滅〉　◎ 廖偉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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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一個島嶼
最新的公園
看著女兒在沙池裡把堡壘推翻又建起
天空上有薄薄的烏雲，雨在待命
初夏的正常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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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跟隨各自的母親
把笑聲交給跑向四方的風
有的風在哭泣
有的風已經穿上風衣
我低頭向手機吃力地辨認
老城裡一位老者的聲音
（是我每天仍在唸叨的粵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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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風在洗臉，用翻滾的砂石，
有的風已經開斲了風眼，埋下火藥
我低頭向遠方致敬一位老者的聲音
一位年輕人的聲音
他們代替了我站在被告席上
有的風反覆把門拍打
不知道它是想進來還是出去
想拒絕還是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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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待命，雨在抗命
漆黑的鋼鐵環繞太平洋流轉
有的風堅持激盪樹葉、海浪、每一座島
有的風堅持擁抱樹葉、海浪、每一座島

※ 後記  :

〈一切閃耀都不會熄滅〉廖偉棠說這一首詩是寫給香港的詩作。寫作背景是2019年4月9日，他在台灣的公園裡看著孩子們遊戲時，從手機中收到香港佔中九子「罪」成的消息有感而發寫下的。香港之於他來說是一個很親暱的對象，就像是一個孩子和父親一樣的角色。香港所發生和遭遇的一切，對於廖偉棠來說都是非常痛心及憤怒的。也因此我們在詩中聽到了他最真切的呼喚。廖偉棠說：「把我從仇恨之淵中拉出來的，是義士們對香港的熱愛之情。」對於他來說，詩就是一種不會熄滅的沉默，這種沉默的力量比熊熊的烈焰更劇烈，更無悔。也正如我們對於孩子的愛一般，我們總是無悔無怨的付出，我們也不求回報。

By: Susan
2022/1/25